谭叫天一段轶事
今日所推送之《谭叫天一段轶事》录自《立言画刊》1938年第九期,作者署名小织帘馆主,为著名剧评家沈睦公。此文讲述了谭鑫培光绪年间受邀赴沪的一段轶事,不知真假。
已故须生大王谭鑫培赴沪之经过情形,已详载本刊第七期矣,唯老谭第三次在沪时有趣闻一则,颇有可记之价值,兹述之如下,以告读者!
二千元包银
光绪初,上海一隅,戏园只有丹桂、天仙、三庆、春仙四家,地点多在英租界大新街一带。京角在沪风头最健者,莫过于杨月楼、孙菊仙、李春来、侯俊山、汪桂芬、杜蝶云等。时上海有名马夫阿六者,创办三庆园,因闻老谭其名,未获其面,故托孟鸿寿(即名丑第一怪)为代表,携款来京,邀请叫天南下,以资号召。是时老谭因在内廷当差,遂被拒绝。后孟乃托人百方运动,极力说项,结果鑫培无法推却,始首肯。双方磋商良久,以每月包银二千元聘定,临行时,谭之妻妾子女等俱皆携行。到沪后适值六月,天气炎热,七月初登台,未满一月,已售一万二千元。
《同光十三绝》之谭鑫培
赴杭州进香
谭之家人见其营业大获胜利,乃向园主索贿。阿六因要求过甚,无法应付。谭之家人见事不能达到目的,乃怂恿乃父假赴杭进香为名,遂与三庆脱离关系。讵谭去杭未数日,忽电致夏月润,令其通知乃兄月恒挂牌。彼时月润新娶其女,其兄月恒适掌管丹桂园前后台事务(时丹桂园为田际云所办,延夏为管事)。月恒接电后,表示欢迎,一面悬牌,一面在泥城桥福缘里租宅三层楼房一所,迨谭全家抵埠,即进新屋,较之三庆所备之房屋径有云泥之别。月恒日备马车三辆侍其出行,每日两餐如魏武之待壮缪,虽未三日小宴、五日大宴,然已异常丰盛。园内日留包厢一间,以待其妻妾子女等之来听戏。老谭每日到园,则园中众管事暨大小角色,均在门前站立恭迎,戏散后则恭送如仪,候其登车,于是众人先由小路抄至其寓,照前站班,如是者一月,风雨无阻。盖阿六见丹桂悬牌,心中大忿,即托强有力者递呈控告谭违背合同,令其赔偿损失。有好事者居间调处,令谭在三庆补演三日,其事始寝。
谭鑫培之《四郎探母》
刀劈夏侯渊
谭在丹桂演半月后,谭之家人变本加厉,又与月恒索贿,月恒初亦应允,后因营业不如以前之踊跃,也无法应付。谭之家人仍索贿如故,而月恒置之不理。结果嬲谭往苏,回沪后则改就天仙矣。月恒月珊昆仲见谭如此行为,大为不满,并责天仙园主之冒昧行事,拟严惩交涉。天仙园主赵锦自知鲁莽,挽薛瑶卿(名宝生工青衣)出面调处,一再向夏氏昆仲道歉,并贴还丹桂损失费以及前次与三庆之讼费始已。老谭大恚,在天仙首夕登台演《刀劈夏侯渊》其用意在一“夏”字,聊泄私忿,而月恒亦于丹桂门首悬一牌曰:本园特编戏中戏《土地恨老坛》(谭坛同音),且令纸店扎一硕大无比之纸坛模型一只,放于门前。老谭闻之,明其嘲己,也无可如何。嗣后天仙园主因丹桂排此新戏与老谭颜面有关,遂托周来全(名丑周五宝之父)出面代老谭向夏氏昆仲道歉了事。
夏月恒之游戏照
流年不利
老谭在天仙登台,系在十一月中旬,天寒岁暮,生涯并不十分起色,老谭心不自安,自请休息,至次年正月始行补演。迨后谭之家人又怂谭氏天仙满后再搭春仙,而老谭自知已搭其三俱不欢而散,何必再复搭春仙,故对其妻曰:“刘永春排我八字,说我流年不利,故我颇有戒心,免在异乡为人取笑。”于是乃乘轮北返矣。
(《立言画刊》第九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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